小偷公司

表演者：牛群、馮鞏
牛：啊，馮鞏
馮：沒錯
牛：我說，我真羨慕您的工作。
馮：是嗎
牛：相聲演員
馮：對對
牛：光動嘴不動手，說完相聲身上一點傷都沒有
馮：你打算讓我們說完相聲就見血是吧？
牛：我的工作沒法跟你您相比。
馮：怎麼呢？
牛：我們三天兩頭讓人打得鼻青臉腫的
馮：哦，你是拳擊運動員。
牛：老得玩命呀。
馮：這項運動啊，對抗性是強。
牛：風險太大。
馮：那才見精神哪！
牛：提心吊膽。
馮：習慣了就好。
牛：生怕人逮著。
馮：你躲得快點兒。
牛：讓人逮著就往死裡打呀。
馮：那對方就犯規了。
牛：哎呦，他管你那個。就現在這人，逮理就不讓人，上回6個小伙子把我吊起來打，一邊打嘴裡還罵罵咧咧的。
馮：怎麼罵的？
牛：讓你小子偷錢包兒！
馮：你是小偷呀？
牛：你看你這麼有文化的人說出話來這麼難聽，什麼叫小偷呀？
馮：那應該叫你----
牛：掏包兒的！
馮：這不一樣嗎這個？
牛：為了偷這點東西，我真是夠了。整天是戰戰兢兢，偷偷摸摸窩窩囔囔偷偷縮縮。活得一點都不瀟灑。這是人過的日子嗎，我早就夠了，我怎麼當上小偷呢？
馮：認識了就好
牛：還不如攔路搶劫呢？攔路搶劫抓著就斃，我省得這麼活受罪。
馮：朋友，只要你下定決心改正，我會全力地幫助你。
牛：有這句話全齊了，我感謝你。
馮：不用。
牛：可要讓我徹底洗手不干，他們也不會饒了我的。
馮：你參加流氓團伙了？
牛：誰參加流氓團伙了？
馮：那你參加的是------
牛：我參加的那叫小偷公司
馮：小偷公司？

馮：怎有這麼一個公司
牛：現在叫公司不是時髦嗎
馮：你們公司有多少人呀？
牛：一百多人。
馮：一百多小偷？
牛：不，不全是小偷，真正堅持在第一線工作的就我們倆人兒。
馮：那其他人呢？
牛：都是領導幹部，
馮：你們小偷公司還有領導幹部？
牛：你說的，'火車跑得快，人憑車頭帶。幹部帶了頭，小偷有勁頭，小偷沒領導，肯定偷不好，不是偷的少，就是跑不了。'
馮：嗬，你給我說說，你們那都有什麼幹部呀？
牛：那多了，有一個總經理，有四十八個副經理。
馮：四十八個副經理？
牛：各管一攤呀。
馮：都管什麼呀？
牛：有管行政的，有管業務的，有管組織的，有管宣傳的，有管後勤的，有管計劃生育的…
馮：等會等會，這小偷公司還計劃生育呀？
牛：你這說的，全國一盤棋，我們小偷也不能例外呀。要不人家都計劃生育，我們小偷隨便生，大偷生小偷，小偷生幼偷，小偷越生越多，好人越來越少，我們偷誰去呀？
馮：合著你們也是為了保持生態平衡。
牛：哎，公司下屬，各個科室呀，那分工就更細了。
馮：都有什麼分工啊？
牛：你就拿這個保衛科來說吧......
馮：不，你等會兒，你們小偷公司要保衛科幹嘛？
牛：哎呦，太必要了，公司一百多小偷兒聚在一塊兒，要沒有個保衛科，那公司有點什麼東西不轉眼兒就沒呀？俺們公司賊發一九八八年九號文件明確指出：越是賊窩越要加強防盜工作！
馮：這屬於家賊難防呀
牛：這些都是常設機構，趕上有個中心任務呢，我們還要增設很多臨時機構。
馮：都有什麼臨時機構呀？
牛：那多了，你到了春節你得成立得春盜辦吧
馮：春盜辦？
牛：春節期間突擊盜竊辦公室，春盜辦
馮：那三八婦女節呢？
牛：成立女盜辦。
馮：五四青年節？
牛：青盜辦！
馮：六一兒童節？
牛：兒盜辦！
馮： 什麼節日都不落
牛：你甭說逢年過節了，就連宇宙飛船前些日子上月球，我們還成立月盜辦呢
馮：哎成立那個
牛：哎，這都是期設機構，不辦實事
馮：你要這些機構幹啥呀
牛：誰說不是呢，我們這就這特點呢，原來打頭好幾年就說是人浮於事，就要精簡，原來呢我們只有二十多人，頭一回精簡完了變四十多人了，第二回精簡八十多人，第三回精簡一百二十人，這不成立公司了。
馮：唉，越精簡人越多
牛：都是拉著關係走後門來的。來了還就得當乾部。你說這不，關鍵我們這是個業務性很強的單位。 。它不是說是個人就能偷。他們不會偷的領導我們這些會偷得，肯定啊，外行領導內行，沒有一個不出事兒的，你說這人兒不行吧，人家上頭說行，你說這人行吧，人家上頭說不行：你這氣還生不了。我們那兒流傳一幅對聯，太說明問題了。
馮：什麼對聯？
牛：上聯是，說你行，你就行，不行也行
馮：下聯。
牛：說不行，就不行，行也不行。
馮：橫批
牛：不服不行
馮：這還是一代有文化的小偷。
牛：最討厭的是他成立一個班子，他就得下達多少錢的硬指標。
馮：那就偷去吧。
牛：你最近是不偷了
馮：你這
牛：問題是偷點錢太難了，你說，想偷大件吧我們人手少，偷小件不值當的。偷了存摺不敢取。想偷現金又怕掉。我們這工作一天累累巴巴偷不了幾萬塊錢。
馮：那就緊偷啊
牛：它是緊偷不夠亂花的呀
馮：至於嗎？
牛：我給你算算啊，我們一百多個人，吃喝拉撒睡行坐臥走，這得花錢吧？
馮：得花
牛：沒完沒了地到旅遊點上學習開會，這得花錢吧？這還不算，領導幹部還要出國考察！你說你一個小偷公司你出國考察什麼呀？說是學習外國先進的偷盜技術！
馮：這也是為了衝出亞洲，偷向世界吧。
牛：這得用外匯，這得用多少外匯呀
馮：花銷是大
牛：你說什麼
馮：花銷太大啦
牛：理解萬歲！最不能讓人容忍的是看見其他公司在電視上做廣告，我們公司也要做廣告！
馮：你們公司也要作廣告？
牛：廣告詞兒都寫好了。
馮：什麼詞兒呀？
牛：'朋友，你想迅速發財致富嗎？請參加小偷公司，它可以使您一夜之間腰纏萬貫。本公司的聯繫人…
馮：誰呀？
牛：不宜外傳。
馮：電話號碼？
牛：暫時保密。
馮：電報掛號？
牛：無可奉告。
馮：單位地址？
牛：打一槍換一個地方。
馮：那往哪找去啊
牛：你是沒法找，警察可堵了我們好幾回。我一看事兒不好，趕緊打一報告：鑑於風聲太緊，建議公司全體人員立即轉移！當否，請批示！
馮：遞上去了？
牛：交給副組長了。副組長一看，先畫了個圓圈兒。
馮：畫圈兒？
牛：這叫圈閱。意思是基本同意。
馮：這就拍板了
牛：請組長酌定。
馮：這還是組長管的事兒
牛：組長一看，又畫了個圈兒，請副科長酌定！副科長再畫了個圈兒，請科長酌定。科長再畫了個圈兒，請副經理酌定，副經理再畫了個圈兒。
馮：這五個圈兒了
牛：請總經理酌定。 要說辦事效率還得說我們總經理。拿過來這麼一看，五個圈兒，明白了。提起筆來，唰唰地批了幾個字。
馮：怎麼批的？
牛：同意！到奧運會去偷！
馮：那是奧運會嗎？
牛：剛寫到這兒，警察把我們全堵在屋裡頭了。當我戴上冰涼的手銬，完了，一切全完了。我絕望了，我是越是絕望越悔恨，越悔恨越委屈，越委屈越惱火。我是怒從心頭起，惡向膽邊生。我的東西我的報告，你，民警同志，官僚主義害死人啊！